【酒鱼】浸酒

弟子揖道：“先生不在，您请回吧。”

那大名鼎鼎的剑仙不服道：“听你胡扯？你家先生，成日除了做梦，还去哪里？”

弟子无奈盯了他三秒，其间快速思考如何向先生交代或是自己直接交掉小命，然后坚定地闭上大门。

………

他无聊透顶，一手闲闲地摸着剑柄，晃到池边蹲下。

这条红的，那条又是黑的，子休喜欢鱼，鱼，还是该红烧的……

他回头，终于看到庄周半分迷糊半分迷惑地站在身后。

弟子总算不辱使命，既没丢了小命也没丢了饭碗。

李白笑道：“好大的太阳……”

庄周道：“有理，还是回屋吧。”

怎好这样！回什么屋？！

李白伸手扳住他肩膀，忽然一下就皮肉相触，后者一惊，前者大喜过望，哈哈一笑，并将手挪到可接受范围，道：“那就回屋吧。”

语毕，先主人一步，大摇大摆地踏进里屋。

“来干！”

酒葫芦里潺潺而出的佳酿，落在两人面前杯中。

庄周将身子往后挪些，兴致缺缺地撑在桌上，道：“喝完就睡，莫怪。”

李白道：“区区薄浆。”

薄浆。

神医扁鹊亲酿薄浆。

李白重金拜托神医亲酿薄浆。

那酒一入口，的确寡淡，除了淡淡辛味，直至过喉也没太大感觉。李白还是原样，一口酒下肚，大叫爽快，立刻倒了第二杯。

庄周指腹摩挲着杯沿，刚抿了一小口，味道似白水，正等着回味呢。忽见方桌对面，那酒痴剑仙正半举瓷杯，轻松地把玩着。他腰间的佩剑斜戳在地上，身体歪歪，兴致盎然。

看久了，只觉腹中酒热上涌，不是火辣辣的，倒像温吞水，慢慢悠悠浮上来，过胃，过心。

这股热连着困意直烧到脸上，庄周脸颊飞红，眼里氤氲水汽，撑着脸的手有些疲软，干脆趴到桌上，半阖着眼想事。

蝴蝶是我，我就是蝴蝶？

梦里的稷下是春色满园，桃李满堂，年轻学子朗读嬉闹声不绝于耳。园中鱼池，养了半年的鲤鱼，鳞泛彩光，正随着浮云灵动摆尾。

有从长安城慕名而来的学生，得志的或是不得志的，一律谦卑拜入门下，口中喃喃的，是贤者的圣言。

那人也从长安而来，负着剑与酒，正弯下腰，对着半梦半醒的池中鱼说……

池中鱼。

鱼。

李白观望半天。

妙，妙啊。

于是时机已至，他笑眯眯凑上去，正准备实践神医的教诲，就听庄周絮絮道：

“好酒不可多饮。”

敬酒不吃吃罚酒，您可给我快快回长安吧。

Fin

庄周：老子自带净化就怕你不服。